所以我爱上了他，我就该死。

就该被他这么厌弃，就该把眼睛给他的心上人。

我以为我心死了不会再痛，却没想到，他总是能一次次让我的心更死。

「可是...我怀孕了。」

「陆沉...我怀孕了。」

我的声音几近沙哑。

「阿沉，我眼睛好难受。」

「好，我带你去医院。」

声音渐行渐远，我心底的绝望越放越大。

而就在那些大汉对我上下其手，吹着口哨。

我终于崩溃了。

肚子很痛，真的很痛。

我躺在地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消失。

可是我什么也看不见，周边只有那些人的羞辱声。

我好疼，真的好疼。

「照片拍吗？」

「拍个吧，说不定还能威胁陆大先生。」

「不过别说，浴血奋战的滋味还真不错。」

我像个失去灵魂的破旧娃娃。

「陈菲说了，一会儿警察过来。」

「快跑。」

「那她？」

「直接处理了吧。」

「两百万不值得背上一条人命。」

「何况还是一个瞎子。」

呵，我的确是一个瞎子。

瞎了眼嫁给陆沉，瞎了眼爱上他。

瞎了眼救了他，然后失忆。

我什么都想起来了。

什么都想起来了。

我听见了警车的声音。

还有闪光灯拍照的声音。

6

我醒来后，身边传来徐天跟其他医生的对话。

「你醒了，苏小姐。」

「苏小姐，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我点了点头。

语气十分平静道：「孩子...是不是没了。」

「孩子会再有的，现在好好休息。」

「不过，苏小姐的眼睛怎么看不见了？」

我的手指微动，我的眼睛...会回来的。

就在这时，徐医生道了一声：「陆先生。」

「苏晓晓...」

「这是离婚协议书。」

紧接着我的手里多了一份文件。

「陆先生，她现在是病人。」

「徐医生，这是我们两个的事，你有什么资格说话。」

我的手摩挲着那几张纸。

「财产，我会给你五百万。」

「叔叔阿姨...知道了吗？」

「苏晓晓，你自己办的事有脸让他们知道？」

「总之，我是不会允许一个脏了的女人成为...」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就听见了一声闷哼。

「陆先生，你真是过分了。」

显然，陆沉又还手了。

「过分？你这么相信她，是不是她的孩子怀的你的。」

「你...」

「够了，陆沉。」

我忍着心里的厌恶，淡然开口：「什么时候我的眼睛看见了，我们什么时候离婚。」

我的眼睛微侧一旁，虽然我看不见他在哪里。

「苏晓晓，你怎么就这么贱。」

「是啊，我也觉得，我怎么就贱地救了你。」

「当初，就应该让你溺死在水里。」

「和你的心上人，一起死。」

怎么会没有恨，怎么会没有。

当初，他遭人绑架，被人丢弃在水里，是我...将他救起来，是我...托抱着他行了几公里，最后也是我...为了不让他被发现出去吸引绑匪。

然后被推下山，脑袋碰到了石头，失去了记忆。

而他的心上人呢，逃跑了。

他或许不知道呢。

「你脑子进水了？苏晓晓。」

「你什么时候救过我。」

「你遭遇绑架的时候，是我救得你。」

说着，我不顾身上的针管，扯掉衣服，露出满身的伤痕。

「你以为这些伤痕怎么来的，结婚三年，你有想过吗？」

「也是，每次都关灯，那么嫌弃我...你倒是去找陈菲啊。」

「不过我没记错的话，你有洁癖，现在你应该都没碰过陈菲吧。」

陆沉喜欢干净的女人，虽然他自己不干净。

而陈菲在逃跑时被人强奸了，我看见了。

但是我忘记了。

所以，这些年她各种在我面前炫耀，与陆沉各种暧昧，我居然还吃醋，甚至抑郁。

可笑，真是可笑至极。

「苏晓晓，你现在撒谎真是张口就来，不打草稿。」

他虽然这么说着，可我知道，他心里松动了几分。

「当时，你弃我而逃，转身去投奔绑匪，你以为我眼瞎？」

「要不是陈菲守在我身边照顾我，说不定...我还真被你害了。」

「一个背叛我的人，就应该不得好死。」

「苏晓晓，别丢人现眼了，保留一下你自己最后的尊严。」

「我早就没尊严了。」

说着我离婚协议书撕掉，撕得粉碎。

「你疯了。」

「对，我疯了。」

7

陆沉走后，徐天安慰我道：「没想到，他居然这种忘恩负义的人。」

我淡漠回应：「披着人皮的狗，不足以称人。」

随后我又道：「徐医生，我能借用一下你的电话吗？」

「可以。」

我想给我的好朋友打一个电话，三年了。

不知道她现在还好吗？

我好朋友张琪反对我嫁给陆沉，为此我们吵了一架。

但后来我失去了记忆，忘记了这件事，等想去找她的时候，陈菲告诉我，说她出国留学了。

我给她打电话，可是她不接。

我以为她还在生气。

直到不久我结婚了，陆沉不允许我打电话，就因为陆父陆母骂他，然后就没收了我的手机。

卡也给我限制。

电话那边传来：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

她都换号码了。

为了陆沉，我什么都没有了。

我出院那天，外面围堵了很多记者。

「陆太太，请问您对几个歹徒还有印象吗？」

「陆太太，您这次被绑架，是因为集团纷争吗？」

「陆先生怎么没来？」

徐天将我圈在怀里，替我遮挡着，但我轻轻拽了拽他。

然后正面回应记者。

「陆先生...应该是从侧门出去的。」

「如果大家想问陆先生的想法，现在去应该还来得及。」

果然，听到我的话他们一窝蜂地跑到了另一边。

我之所以知道陆沉和陈菲也是今天出院，都是因为徐天。

但这样，也是需要勇气的。

「苏小姐。」

「徐医生，你唤我晓晓就行了。」

徐天怔了一下，然后开口：「晓晓，你要回哪里？」

「陆家。」

「你...万一他们也是，你能应付得过来吗？」

我冷笑一声：「最好他们也回来。」

「徐医生，我还需要你帮个忙。」

「好。」

我回到陆家没一会儿，他们便回来了。

我很了解我的表姐，她那种做梦都想嫁给陆沉的人怎么会放弃在记者面前官宣自己。

「晓晓...你也回来了，你还好吗？」

虚伪。

我不想跟他们说话。

但我要尽量逼出陈菲。

「还好...」

「那就好，我还以为他们会对你...」

「是啊，表姐猜得没错。」

我说到这儿故意停顿了一会儿，才又开口：「我经历了你当初所经历的。」

「表姐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她没有说话，但是，我猜想她的表情一定很丰富呢。

而这时陆沉说话了。

「不是说要休息吗？那就少说话。」

他不像之前那样对陈菲。

「阿沉...我。」

「喂？徐医生？」

「好，我马上过去。」

「你先在这里待着。」

「可是还有人。」

陆沉的语气透露着不耐烦。

「一个瞎子还能怎么着你。」

随后大跨步离去。

我唇角微勾。

等门一关，陈菲便换上真实的自己，开口：「是不是你搞的鬼，你跟陆沉说了什么？」

说着她的手掐着我的脖子。

但是我直接拿棍子打在她身上。

一下又一下。

她痛得直叫，扬言我是个疯子。

等把她打服了，我蹲下，手放在她眼睛上，淡漠道：「这才刚开始表姐就受不住了。」

「那你的阿沉再亲手取下你眼角膜的时候，你会不会更害怕？」

「这是我的眼睛，这是我的。」

说着她一把将我推倒。

我坐在沙发上笑着，笑得有些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