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找到所谓的“罪证”。
我依稀记得好像是一件龙袍。
时间紧迫,我拔腿冲向英国公的书房。
书房里,英国公李庄、世子李长延和李长泽都在。
我顶着一头乱发,喘着粗气:“快,告诉我,府中可有密室?皇帝马上要来抄家,说你们私藏龙袍!”
他们像看疯子一样震惊地看着我。
我顾不上解释,直接揪住李长泽的衣领:“还有不到半个时辰,查抄圣旨就要到了!不信就派人去宫门查探!”
我的行为确实有些草率和冒昧,但没时间了。
英国公狐疑地问:“公主从何得知?”
我强迫自己冷静:“别管我从哪知道的,先去找!书房、密室、暗格,一个都别放过!”
“公主莫不是又在戏弄人?”世子小声嘀咕。
我从前荒唐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
也难怪他们会以为这又是我的恶作剧。
我站在屋中,看着三人投来怀疑的目光,那些年我撒过的谎、闯过的祸、戏弄过的人,此刻都化作无形的枷锁。
我张了张嘴,直接辩解。
“我是认真的,没开玩笑!”
英国公和世子的目光似要穿透我。
我不怕他们的审视,却无奈于自己不值钱的信用。
李长泽不耐烦地抓住我的手腕:“够了!别在这儿发疯!”
就在这时,一个小厮慌慌张张跑来:“老爷,不好了,外面被禁军围起来了!”
我心一沉,完了,来不及了。
趁李长泽怔愣着,我挣脱出手腕,将小厮打发出去。
我努力稳定遇事就慌的心态。
深吸一口气才低低开口:“到底在哪有密室啊?!”
李长延这才反应过来,疾步扭动砚台,书架后显露出一个小暗室。
里面摆放的都是英国公收藏的兵器,一览无余,并没有所谓的龙袍。
我没了方向,只能继续剧透。
“李家太盛了,父皇哪能继续容忍。
”他今天来抄李家,按的罪名是造反。但从始至终都不会提审父亲,而是拿大哥开刀,最后大哥认罪了。“
”荒谬!“英国公怒目圆睁,不知是说我还是说父皇。
李长延则摇头,目光坚定:”不可能!我不会认的。“
我否定了他的意志。
”你得认!必须认!“
英国公就剩下俩儿子,体弱的长子李长延和幼子李长泽。
书中,太子曾劝父皇彰显仁慈,念及英国公功劳,准其认罪后,只流放不砍头。
英国公是个纯臣,又是个硬骨头,从未动过造反的念头,不可能认下诬陷。
刑讯官直接越过了他这个”主犯“,将世子李长延抓去逼供。
然后,李家认罪了。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招的,因为他死了。
他们说他是畏罪***。
我继续输出。
”不认,你会死,李家的认罪书依旧会盖上你的手印。
“嫂嫂怀孕了,你死后,她会受不了打击血崩而亡!认罪只是暂时的,活着才有转机!”
我匆匆说完,又转向英国公。
“父亲,不要因为莫须有的罪名搭上孩子的性命,愚忠不是忠,您护过天下,现在委屈您护一护您的妻儿,可好?”
他拿了一辈子的刀,历经风霜,双鬓早已斑白。
年过半百,曾经挺拔如松的腰身,如今悄然塌了下来。
李长泽兄弟也沉默了。
他们并非愚钝之人,早已察觉皇帝的心思。
英国公回京那日便主动上交兵符,谢绝所有世家邀约,行事低调至极。
然而,这场变故依旧来得猝不及防。
外面传来宣旨的声音,三人的脸色愈发凝重。
我能说的都已说尽,剩下的,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我俯身行礼,这大概是我这个身体第一次为他们弯下,作为晚辈。
“此一别,望父亲兄长珍重,盼有再见之日。”
“驸马留下,还请父亲转告内侍,驸马与公主在书房吵架。”
这里被我搅得天翻地覆,书中藏匿龙袍的位置就是在书房,皇帝的人一定会重点关注。
我还不能被怀疑。
人都走后,李长泽眸光紧锁着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疲惫地摇头:“秘密。”
等会儿还有一场恶战,我不想谈怪力乱神。
离宣完旨还有一段时间,我与他相对而坐。
“李长泽,你恨我吗?”
“不恨,但也不喜欢。”
那就好,不恨就好。
顿了顿,我又继续,声音很平淡,内容很蛊惑。
“那你造反吧,父皇不仁,李家逃不过满门惨死的结局。不如你先下手为强,推翻慕容皇室。”
他眼神一凛,冷冷扫了我一眼,仿佛在揣测我的意图。
“慕容婉,你也姓慕容。”
我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
“参考你们的下场,你以为我的下场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我宁愿赌李长泽不会对我赶尽杀绝。
他曾为那个“我”收尸,无论是因为我曾是李家妇,还是因为我的结局有他种下的因,至少他不是冷血至极的人。
余生,我会寻一个不碍他眼的角落,安静地活着。
禁军冲进来时,我正撕扯着李长泽的头发,哭喊着:“你这个狗东西,又欺负我的小龟奴!本公主要阉了你!”
禁军副统领见状,尴尬地行礼:“公主,属下奉陛下之命搜查,还请行个方便。”
我停了动作,露出一副还有这好事的表情。
我松开李长泽,指着他的鼻子:“搜!一定要搜出罪证,砍了他的脑袋!”
由于我的搅局,他们没能在书房搜出罪证。
而是从英国公夫人的衣柜里搜了出来,就地栽赃。
英国公府一家都被带走了。
不是没有臣子为李家求情,但架不住皇帝打压。
其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其二,李家树大招风,大树倒了,小树才能有出头之日。
有更多的人等着蚕食李家的能量。
十日后,李家认罪了,这一次李长延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