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又回了广场,周遭已经围了好些人,上边刚刚开打,我没兴趣看他们,左顾右盼,好不容易在一个高台上发现何潜。
墨染的白衫随风扬起,他有些魂不守舍,只顾着看手中长剑。
我悄无声息的潜到他身边,正想吓他一跳,却见他回眸望着我。
浅浅一笑,“你来了。”
妈的!
是心动的感觉!
那高台面向着广场以及那边亭台楼阁,鳞次栉比,草木婆娑,一轮金日高悬,柔色杀人。
他就站在那,微风扬起发丝,手里拿着那把长剑,天地间一青竹傲立,九州中神仙人物。
我恍然觉得,苏轼那“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是什么意思。
我呲着个牙笑:“我来了。”
高台很大,站着看热闹的还有三两几人,皆是好奇的看向我们。
我站在他身边,若有若无的檀香钻进鼻尖,我难得有些紧张。
直得看着那擂台。
咦?
这不池小飞吗?
不是吧,教了他三年,这么死菜??
不行,绝对不能承认他是我便宜徒弟。
不对啊,池小飞那剑法刀法已至臻境,在江湖上都能至少排个前十五,不至于被压着打啊?
“墨晋臣是你大师兄——”
突然想起师傅的话,我打了个激灵,不免有些同情池小飞。
好徒弟,你找谁不好,找你师伯,你师伯年龄比为师还大个十几二十岁,江湖十二君子怎么净盯着扶云宗薅呢?
输了活该。
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啊。
倒霉孩子。
池小飞最后被墨晋臣一掌掼在地上,人事不省。
墨晋臣也有些力竭,松下了手中双剑,大喘一口气,叹道:“这少年可当武林九成五人。”
周遭弟子大惊,看了看墨晋臣脸色一时喏喏,把池小飞带下去治疗。
我倚着高台栏柱,兴奋的喊道:“大师兄!————”
墨晋臣一愣,扭头,搁着人海遥遥,他松下眉眼。
何潜扭头看着我:“墨晋臣是你大师兄?”
“是啊!虽然我很少出谷,但是我十七岁那年,我师傅说我大师兄惹了事,带我去九毒川找大师兄给他吊命,现在看来是大好了。”我看着墨晋臣飞身而来,兴奋招手。
墨晋臣稳稳落地,笑道:“好久不见你了,师傅他倒是狠心,把你留在谷里十年,那小子你教的吧?”
“从天上掉下来的,被我接住了,教了三年剑法刀术,怎么样?”我期待看他。
“执念太重,恐怕误入歧途。”墨晋臣意味深长,“余昶的儿子,回头叫师傅告诉他真相吧,这个瓜娃子。”
扶云宗管事的是墨晋臣,他给我安排了最高级的客院,据说平时只有其他君子来才有的待遇。
何潜就住我隔壁。
师兄,你!是我的神!
正要摩拳擦掌去看新院子,师傅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身后冒出。
“秋娘,来跟为师干一架。”他阴森森道。
墨晋臣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师傅,然后看了看何潜,最后目光落在何潜遮遮掩掩的长剑上。
恍然大悟.jpg
他先前跟何潜关系也不错,揽着何潜挪开,悄声道:“来来来,咱哥俩叙叙旧,你想娶我妹子是不?”
何潜猛地红脸,支支吾吾。
后面没听见,师傅拉着我去干架了。
呜呜呜呜师傅怎么以大欺小啊呜呜呜呜
一开始我跟师傅真枪实弹的干,后面就是纯划水,招数花里胡哨,台下不喑世事的弟子惊呼。
打到最后,我把剑一扔撒泼。
“不打了不打了,再打不响活辣!”
师傅皱眉,“不准说胡话。”
师傅嘴硬心软,心里疼我的紧。
前世好歹是三十好几的人,加上今生都六十好几了,放在以前,我肯定做不出这样的事。
只是过眼云烟,序章有本,前世我累死累活被逼着做扶弟魔,奔三了还是孤身一人,明明长得不错别人一听家里特别疼爱弟弟便是连连摆手。
当年尚在襁褓中的我顺溪流而下,被钓鱼的师傅抱起,师傅说这是天意。
他总盼望着和心爱之人生一个可爱的小姑娘,悉心教导,看她软糯可爱,看她亭亭玉立。
额,虽然心爱之人给他的伤害简直是阴影,但他这些年确确实实把我当亲生女儿养。
彩衣娱亲又有何不可。
晚间用饭,墨晋臣连连给我夹菜,师傅絮絮叨叨,这辈子都没听过师傅讲这么多话。
“你咋把我放谷里这么多年,不来找我?”我每每想到这都有些郁闷。
师傅摊手:“我早叫你出来了,你自己非不肯走。”
“你该不会真以为能跟着那命定之子吃香的喝辣的吧?不会吧不会吧!”师傅狐疑的看着我。
原来,是骗我的吗呜呜呜呜?
“那那个钥匙……”我颤着声。
“开书柜的钥匙啊!你没发现这俩玩意长得一模一样吗?”师傅大惊失色,“我还以为你在谷里呆惯了,不愿意接触人间,我这边又走不开,让青鹤给你带了几次信,你还真把我那话当真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啊哈哈哈哈啊……”大师兄在旁边无情嘲笑。
我:……没惹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