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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我要立刻兑换物资。”
“叮咚,一千份水饺、一千份饼干、一千份牛肉、一千份挂面已送达。”
画面中再次划过两架直升机,巨大的包裹安全落地。
”小心,这或许是敌人们的陷阱。“
部队停下了脚步,带头的指导员十分犹疑。
我看到太奶奶眼里闪着泪花,嗓音铿锵有力“报告,俺愿意第一个打开包裹。“
”伤员们急需补给,哪怕这就是陷阱俺也必须试一试。“
话音刚落,太奶奶就不顾队员们的劝阻只身向前。
打开包裹的那一刹那,她本能地扑倒将包裹牢牢压在身下。
缓了半晌,她才艰难起身嗓音发颤”真的是物资,不是炸弹。“
泪水再次决堤,我点开了游戏进度表。
眼看着雪崩的时间越来越近,我紧张到忘记了呼吸。
我在每一个箱子外面都用马克笔写上了“小心雪灾,绕道而行。”的字样。
“指导员,我们是否要相信这上面的提示?”不少战士都注意到了我写的警告。
“宁可信其有。”指导员摩挲着箱体上的字样,兀自喃喃。
他忽然想起上一次队伍遭遇风暴,队伍避无可避只能迎难而上。
而当风雪暂停,他看到几百名战士僵在原地在已失去了呼吸。
“全体进入山洞休整!”
哪怕环境恶劣,战士们依旧整齐有序。
他们立刻整理好包裹,按照上级指示寻找最近的山洞避难。
看着他们平安无事,我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又落了回去。
面对食物,战士们显然更加谨慎。
“之前的衣物或许就是敌人降低我们戒备的手段,这些吃食未必是安全的。”
指导员面色沉重,瘦削的脸上浮现出挣扎的神色。
队伍里每天都有战士因为饥饿而倒下,面前这大量的物资无疑是救命稻草。
但这凭空而降的恩惠又让他觉得事有蹊跷。
若是食物有毒,那么大家都会丧命。
”报告指导员!我愿意为了队伍先试。“
一位躺在担架上面色惨白的小士兵艰难地举手行礼。
他大约只有十岁,整个人瘦得肋骨分明可见,厚重的军大衣都遮不住。
他的腿已经冻得失去了知觉,伤口严重溃烂。
”倘若我牺牲了,那便也算是替队伍减轻负担。我已经无法战斗了,请求指导员再给我一个为队伍奉献的机会。“
”与其徒劳地在疾病与痛苦之间挣扎、倒下,我跟光影光荣地在战场上死去。“
”为国死,向来是件极其应当的事。“
沉默良久,指导员轻轻颔首。
这个选择是理智的,可亦是残忍的。
整个山洞都安静下来,战士们面露不忍向他敬礼。
太奶奶抹了把眼泪,将他扶到背风的角落”你歇着,我去给你拿。“
只见太奶奶打开了包裹,将每种食物都切下一小块放进陈旧的饭盒里。
但我注意到,她递给小战士的是另一盒。
”会没事的,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不要总想着牺牲,也不要觉得你拖累了大部队。咱们人民军队,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
太奶奶笑着,抚摸着小战士的脑袋。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她打开那个饭盒将食物快速塞进嘴里。
她总是将战士们照顾的很好,似乎忘记了自己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
之前物资不足的时候,太奶奶就是这样将自己那份也分出去,
面对伤员的疑惑,她总是咂咂嘴装作一副吃饱的模样”我都吃不下了,这些都给你们。“
一瞬间,我的眼泪簌簌下落。
一晚过去了,太奶奶用自己的生命确认了食物是安全的。
指导员的脸上浮现出久违的笑意”快!将物资分了!“
山洞里支起了大锅,
战士们待雪水融化煮起了热乎乎的面条。
所有脸上都露出满足的神色。
”真好。“太奶奶望着晃动的火苗,眉眼弯弯。
我望着屏幕里的他们,也忍不住轻叹”幸好。“
幸好,幸好我将物资带回来了。
雪崩过后,部队重新出发。
只是指挥员清点人数的时候,却发现少了一位战士。
人群骚动起来,指导员拧眉道“各班班长!查明遗漏的同志。”
警卫员嗓音艰涩“报告指导员,他......牺牲了。”
“什么?”
指挥员三步并作一步,向着警卫员手指的方向快步走去。
呼啸的狂风中,一个冻僵的老战士倚靠岩壁一动也不动,好似一尊塑像。
他的面颊深深凹陷下去,嘴里还含着一团破败的棉絮,整个人瘦得只剩下了骨架。
指挥员怔住了,愤怒地吼道:“叫炊事班班长来,这位战士怎么会饿到这种程度,怎么会饿到在吃棉花?”
空气寂静了半晌,没有人回答。
“人呢!快叫炊事班的跑步过来!”
太奶奶眼睫轻颤,低声道:“报告!他就是炊事班的负责人……”
”不可能,他的包袱里还有好多干粮,他总是分给我们.....”一位年轻的战士踉踉跄跄地跪倒在老兵身前,抽泣着去翻找他身上的挎包。
似乎找了那些干粮,就能抹去老兵牺牲的事实。
可当他打开破损的帆布包,他彻底僵在了原地。
原来那看似鼓鼓囊囊的包里,装的满是棉絮。
凤雪很大,几乎已经掩埋了他的尸体。
年轻的士兵仔细地替他整理仪容,却发现他的右手紧紧攥着什么,握拳贴在心口。
指挥官颤抖着双手掰开——他紧握着的是一张党证,还有一块银元。
红军老兵牺牲了,但在他咽气的最后一秒,他最难以割舍的依旧是党,是革新。
“这是他最后交一次党费了。”太奶奶哭红了眼,痛苦地哽咽着。
众人默了默,随即不约而同地缓缓地举起了右手,举至齐眉处对着牺牲的老兵敬了一个庄严的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