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一晚未眠，我决定去找尤一倩。

周景明是恶心，但那也是结婚证上白纸黑字的我的老公。

凭什么尤一倩一出现，我就要忍气吞声地躲起来，任凭她心安理得地享受我本应有的一切？

我把我的打算告诉济姜，济姜在微信那一头大声给我拍手叫好，第二天一早，她就找了个工作上的由头，让别的同事把周景明叫回了公司。

然后济姜来我家，陪着我把昨天晚上没吃完的剩菜热了，装进饭盒里去了八楼。

站在尤一倩家门口，我按响了她家的门铃。

尤一倩看见我的一瞬间就一愣。再看我身边气势汹汹的济姜，她也不笨，立刻就明白我已经都知道了。

尤一倩迅速镇定下来，往门框上一靠，说：「赵襄，这么多年不见，你这是要干什么？」

本来我早已和济姜排练好了所有说辞，但此时我的目光忍不住落在她背后的客厅中，一阵恍惚，甚至没有听清她说什么。

尤一倩背后的茶几上放着一个花瓶，插着昨天周景明带回家的小雏菊。饭桌上烫火锅的电磁炉还没收，边上几瓶啤酒，能让人隐约脑补出昨夜这里是怎样的欢声笑语。

是济姜咬牙切齿的声音拉回了我的神智。济姜说：「新邻居来了，当然要来拜访。不行吗？你见不得人吗？」

尤一倩转身就往屋里走。济姜抬脚就想跟上去，我一把拉住她。我冲她摇摇头，「你进去就是私闯民宅。」

尤一倩很快就出来了。她抱着一件西装外套，细麻格纹衬着她白腻的皮肤，我一眼就认出那是我给周景明买的。

她说：「刚好，景明昨天把外套忘我这儿了。你来了就拿回去。」

我没想到尤一倩竟然这么难对付。一时间竟被她带偏，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但下一秒，连我也没想到，济姜终于忍不住了。她突然的一耳光又快又准又狠，响亮地落在了尤一倩的脸上：「真给你脸了！」

但几乎是同时，一声暴喝从身后传来：「赵襄！」

周景明冲了过来，济姜眼疾手快，把我挡在她身后。而周景明把尤一倩挡在了身后。

周景明脸色忽青忽白，冲我怒吼：「赵襄你发什么疯！」

我看着周景明。

我知道他是被尤一倩刚叫回来的。他额头还带着汗，平时我做家务时都懒得抬脚的人，现在为着别人气喘吁吁。

我知道他现在是被撞破后的恼羞成怒，这么多年，我也足够了解他。

但此时我心里竟然什么情绪都没了。

我非常、非常平静地叙述：「周景明，这是你第一次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