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翊的女友欠了别人1200万。
我帮忙讨债时,正拿着把水果刀从她手指上一根一根的滑过去。
许翊走上来,直直望向我:“给我一年,我每个月给你100万。”
我的视线在他眉眼间逡巡,最后笑起来,说:“好啊。”
那个时候我在想,这个男人,终有一天会是我的。
四个月后,第五笔还款他只给了我82万。
我捏着银行卡嗤笑,如同一个魅惑人心的妖精,我说:“你愿不愿意和我做笔交易?”
……
我很喜欢钱。
当然除了钱,还有各种亮晶晶的珠宝首饰,可以升值的各种名牌包包,登记着我名字的各处房产公寓,各种豪华限量的跑车......
只要值钱的东西,我都喜欢。
人家女孩子都喜欢在房间摆满玩偶鲜花,但我不一样,我床边有一堵墙柜,摞着满满的一层层的现金钞票。
大概有三百万,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我都要面对着这堵墙柜才能入睡,因为这样令我感到安全,能让人安稳。
我听过来给我打扫卫生的清洁工背后和别人咬舌根:
“哎呦喂,我做钟点工的那家女主人啊,不是个正经人,肯定是被人包养的,肤浅的很,家里现金珠宝摞的俗气的不得了。”
我一笑置之,因为她说的没错,我确实不是个正经人。
也确实是被人包养的。
包养我的人是个很有钱的不怎么正派的大佬,叫沈暮。
很多人喊他三爷,因为他最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九出十三归,三分往上滚。”
这是高利贷的黑话,他这个人,虽然对欠他钱的人手段残忍,但对身边的女人,倒是大方心慈手软的很,所以我过的很潇洒。
偶尔我也会帮他做点事,比如,帮他收钱。
碰见许翊是在一个很寻常的日子里,高档KTV的包厢,他女朋友被两个人按在地板上,手被人抓着摊开放在茶几上。
我拿着把水果刀,刀背从她的手指上一根一根的滑过去,我笑起来,捏住她的下颚问:“知道我为什么抓你过来吗?”
我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张画押的借据,我举到这个姑娘的面前说:
“你和你爸当初在我这儿借了笔钱,不多,到现在连本带利也就1200万,可是你爸呢,还不上钱一声不响的跑了,所以我就找你了。”
这笔钱是她和她爸爸共同借的,她爸爸是生意失败想东山再起,她是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靠这钱维持千金小姐的体面。
我笑起来,问她:“我听说你是个雕像师?那这双手可就值钱了,要么你现在还钱,要么就用你这双手先抵押利息,你选一个。”
我话音刚落,门就被许翊打开了,他站在门口,身姿颀长,包厢璀璨的水晶灯光下,他冷笑着四下打量。
他眉峰骨骼生的很好,脸部线条流畅,眼睛深邃,鼻梁高挺,用网上很火的话来说,这就是现在很吃香的浓颜系帅哥。
他很镇定,扫视一圈后视线定格在我身上,问:“你是沈暮的女人?”
被我禁锢住的这个姑娘在看见他的那刻就哭出来,他镇定地走过来,蹲在我身前,目光和我平视。
然而手却握上我握着水果刀的手,一点点用力,将水果刀从那个姑娘手边移开,他直直盯着我,说:“我帮她还。”
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我微微挑眉,他补充了一句:“但是你要和我保证,你们不会再借钱给她爸爸。”
“你在和我谈条件?”我微笑着望着他。
“你知道,我们呢,就像是大公无私的民间福利机构,有人有难想借点钱,碰巧又有还钱的能力。”
“这就像开门做生意,没听说过要把生意往外推的道理,况且你现在,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
他不说话,我慢悠悠的撇开眼,细细地打量被禁锢住的那个姑娘,她还在轻泣,眼神惊恐地望着我。
我捏着她的下巴抬起来,转向旁边的人,问:“你们看这姑娘长得好不好看?”
旁边的人心照不宣地笑起来,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有很多还不起借款的人,将女儿、妻子抵押给借款机构的比比皆是。
恰巧这个姑娘有点姿色,若她愿意而沈暮恰巧也对她感兴趣的话,1200万登时便可一笔勾销。
多划算的买卖不是吗?
许翊握着刀,最后说:“一年,给我一年,我每个月给你100万。”
四目相对,他没有退缩地直直望着我,我的视线在他的眉眼间逡巡,最后望进他的眼睛里,我笑起来,说:“好啊。”
于是落在他女朋友身上的债务被转移到他身上,我望着他,在借条上画押的时候,他连一丝犹豫都没有,眉眼坚挺。
这样坚毅的样子,毫无停顿地将手印按在那张1200万的借条上。
其实沈暮这里没这个规矩,这是我擅作主张为许翊开的先例。
因为那个时候我在想,这个男人,终有一天,会是我的。
六个月后,我如愿以偿。
他赤裸着上身躺在我床上抽烟,我洗完澡出来躺在他身边,指尖从他的腹肌上一格子一格子地滑过去。
他眯起眼,一把握住我的手腕,脸上的表情很冷淡,只说一句:“别闹。”
我笑,甜甜腻腻地依偎在他身边,对着他的耳朵吹气:“刚刚在床上,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男人果然都是一个德行,上床时和上床后简直像两种生物,没想到这话一出口他就笑了,嘲讽地。
他捏住我的下颚,似笑非笑地问:“你说这个时候,你那个金主要是来了,看到这场景,会不会把我们两个绑在麻袋里扔黄浦江里喂鱼?”
他这个假设太过形象,我忍不住噗嗤笑出来。
实际上沈暮看到这场景,他不会把我们两个任何一个扔黄浦江喂鱼,他只会彬彬有礼地退出去关上门,说一句不好意思打扰了。
我将他嘴角的烟抽出来放在唇边抽了一口,他翻身下床套上上衣要走,外面雨声淅淅沥沥,我说:“留下来陪我。”
他面无表情地望着我,问:“不留下来会扣钱吗?”
我抓起床头柜上的一个装饰砸过去,他头微微一偏,那东西擦着他的耳边落在地上,地上铺着很厚的地毯。
这样重的东西落地也是寂静无声,我说:“滚吧。”
他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
有时候我自己很疑惑,会忍不住打电话问沈暮:“许翊恨我,他为什么恨我,难道不应该感激我吗?”
我帮他认清他女朋友的真面目,又帮他解决还钱的烦恼,他为什么还要恨我?
难得沈暮肯在百忙之中理我,虽然他只是意有所指的毫无意义的建议:“别把你自己玩进去了。”
我挂断电话。
我和沈暮的关系其实也挺奇怪的,他每个月定期往我账上打一笔很昂贵的生活费,但他从不睡我。
有时我感觉他把我当妹妹,但距离妹妹又欠缺些感情。
有时我心血来潮帮他收些外债,他也从不过问,更多时候我们就这样,他更像是愿意指引我给我教诲的长辈。
当然并不是说他老,他也不过比我大三岁而已,但偏偏手段老练得像是经历了七十年的风雨岁月。
所以我偶尔有时候,也愿意听一些他给我的劝谏。
许翊第一次过来还钱的时候,我正坐在窗台上蜷着腿,满足地打量我墙柜那满满当当的现金钞票、钻石,名牌包包和鞋子。
他离我两米远,将卡放在手边的桌子上,眼神冷漠,说:
“这是100万,卡的密码是654321,以后我就不过来了,直接往这张卡里打钱。”
我记得我当时微笑着望着他,晃晃手中高脚杯的红酒,问他:“你卖一个雕像是多少钱?”
他没理我,确实,像他们这种恃才傲物的人,有看不起我们的理由,我在许翊的眼里,大概就是虚伪又拜金的代名词。
不过没关系,我会帮他重新定义人性的——等他还不上钱的时候。
他坚持了四个月,第五个月的时候他没凑齐100万,82万的卡,我捏着那张卡嗤笑,他脸色比初见更苍白消瘦。
我知道,他这几个月,一直没日没夜地接单子做雕塑,再有才气的雕刻师,熬夜久了,出成品多了,也没有往昔的灵气,我问他:
“怎么,这笔债不是你那个女朋友的吗?这钱全靠你一个人攒了?”
他顿了顿,疲倦地说:“下个月我再多给你18万......”
我打断他:“不行,你还真当我是做慈善的了?再说下个月谁知道你能不能再赚到钱?”
我看着他,看着他紧蹙的眉头笑起来,我和他说:“要不我们来打个赌吧,不管输赢,这18万也给你免了,你说好不好?”
他答应了。
于是在那个KTV的包厢,他女朋友被人按着跪在沈暮的面前,惊慌失措地哭:“为什么抓我,那笔钱不是说好了,是许翊还吗?”
沈暮静静地坐在那里,他很少管这种小闲事,但我们都有个特点,就是很喜欢看热闹。
尤其是喜欢看人心被解剖血淋淋的裸露在灯光下的热闹,他笑起来有种不动声色的狠戾,他说:
“可你男朋友这个月还少18万没还,下个月又不一定能还上,你说这笔钱,我该找谁要?”
他女朋友其实挺清秀的,仰脸哭出来的时候有种梨花带雨的清纯。
她膝行到沈暮的面前,抱着他的双腿,胸部恍若无意地蹭过去,楚楚动人地哭:
“可是三爷,你们的规矩,这笔账转出去就字据两清,不再找原先的债主的啊。”
“哦?”沈暮挑了挑眉:“可是那毕竟是你男朋友,靠手吃饭的,这钱......”
他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我和许翊站在隔壁包厢的单面镜子后,这镜子可以看到所有的事,而且正对着许翊女朋友。
所以他女朋友脸上的表情无所遁形,纤毫毕现,她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坚决果决,她说:“那这可不关我的事。”
我偏头去看许翊,他脸色苍白,扶在镜面上的手一直在不停的抖。
我慢慢地、慢慢地笑出来,唇角一点点的往上勾起,我将那张卡在他面前晃了晃,我说:“我赢了。”
“不过恭喜,你这个月剩下的那18W,一笔勾销了。”
大概挚爱的背叛对他造成的打击太过致命,又或许和他那个“单纯澄澈”的女朋友分手分的伤筋动骨,他是在一个雕像展上晕过去的。
因为疲倦、体力透支和营养不良。
他醒过来的时候我坐在他的病床边,正一滴一滴地数着他挂的盐水已经有多少滴了。
“256滴、257滴......”
无意间偏过头,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漆黑幽深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我,也不知看了多久。
我一愣,这一愣就不知道刚刚数到哪里了,他看着我,问我:“你跟踪我?”
我这个人,向来坦坦荡荡,所以我理直气壮地回:“对啊。”
他静默地长久地盯着我,语气虚弱,带着嘲讽,他说:
“你看见了,我和她提分手,她求之不得,我一腔真心,识人不清,落得现在这个下场,你开心吗?
“别人的悲惨真的会令你这样快乐吗?”
我良久后才能发出声音,我问他:“你后悔吗?”
半响之后我听见他的回答,他说:“我不后悔,当初做选择的那一刻,我确实很爱她,也愿意为她承担。”
我一声不吭,我突然想,他那个女朋友,真有福气,也没福气,这样好的一个人,一颗心,她怎么就这样糟蹋了呢。
不过没关系,我很喜欢他,我愿意接手他的烂摊子,所以我抬手顺着他的眉眼一点点的摸下去。
我在他眼中看见我自己,笑的如同一个魅惑人心的妖精,像大海上蛊惑水手的人鱼,我说:“你愿不愿意和我做笔交易?”
我说:“许翊,我们做个交易,你帮我做雕像,我按照50W一个的价格给你。”
他嘴角嗤笑地向上弯起,像是不屑,反问我:“这样就行了?不需要我再卖个身什么的吗?”
我笑:“那多不好意思,我喜欢循序渐进,慢慢来。”
出院后他就拖着大堆的雕像材料到我家,我愣了愣,他面无表情,垂眼看向我,和我说:“你的要求是什么?”
我其实以为我还要再费一番功夫才能令他同意,所以很惊讶地望着他。
他笑了笑,说:“别这样看我,不管怎么样,日子都要往下过不是吗?”
他意味深长地望着我,“按理说,我还要感谢你给我这样的交易机会不是吗?”
确实,他确实应该感谢我。
后来他给我画像,我坐在我那金碧辉煌的收藏房间里,珠光宝气,各种各样的名牌包包鞋子衣服、名车钥匙、珠宝,我就坐在其中。
这些贵重物品流光溢彩的表面源源不断的供养着我的安全感,但我却很不自在,我左摆右扭,我很少这样不自在。
我很漂亮,就是连沈暮也曾经问过我:“你要不要进娱乐圈,你这个皮囊,不去娱乐圈圈钱真是可惜了。”
然而我兴致缺缺,因为懒。
我对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气和兴趣,只爱钱。
但我现在坐在这里,许翊拿着画笔凝目注视过来,我却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了紧张。
我忍不住撩撩头发,偏头望向一侧镜子里的自己,一颦一笑顾盼生辉,我微微松口气,转头看向许翊。
真奇怪,他看都没看我一眼,画笔却在纸上不停歇的转着。
偶尔抬头看我一眼,目光落在我的鼻上,唇间,四肢上,最后落在我的眼睛上,我微微屏息。
他就这样直直的和我四目相对,大概三十秒?然后若无其事的低下头继续画。
我按住跳得过分快的心跳,故意轻佻地问他:“需不需要我脱衣服?”
他很久才抬头看我,目光厌恶,他大概在开玩笑,以为我不敢,他说:“你脱。”
我站起来,丝绸华缎的裙子很轻易的就从肩上滑落,我知道自己身材很好,我就这样走到他面前,俯下身吻在他的眼睛上。
他呼吸停顿几秒,然后伸手搭上我的肩,将我狠狠地扯下来抱进怀里,更加凶狠地吻回来。
他的手在我赤裸的腰间游走,我顺从地依偎在他怀里。
他的唇从我唇上游移到颈肩,灼热的呼吸扑在上面,带着狠戾的怒气和发泄,我努力将僵硬的身体放松,让他为所欲为。
你看,他这不就是我的了?
虽然他对我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差,但我是个结果导向的人。
第二天我给沈暮打电话,和他说我赌赢了——
在见许翊第一面之后我和沈暮打电话,我和他赌我会得到许翊,他赌不会,赌期12个月,现在是第6个月。
沈暮沉默很久对我说:“棠春,你要知道,情欲不是得到,真正的得到,是他一颗心非你不可,那个时候,你才算赢。”
我让他等着。
后来我拿到许翊给我做的雕像,一个Q版的我靠在一辆跑车上。
手指上有颗很大的钻石,手腕和脖子脚腕上都是金镯子,臂弯挂着一个名牌包包,跑车的车轮旁铺的都是一摞摞的现金钞票......
这要是放在政治书本试卷上,妥妥一个讽刺拜金的主题,但许翊将我的脸雕的很好,笑的憨态可掬,有种莫名其妙的可爱。
所以我捧着那个雕像朝他笑弯了眼睛,我说:“谢谢你啊许翊,我很喜欢。”
他肉眼可见的僵了一下。
接下来很久,他都住在我的房子里。
很多时候,他都待在雕塑馆里给我做雕像,偶尔有时候我会拿着红酒去工作室找他,我们喝酒,偶尔醉了之后我们会上床。
男女之间就是这么点事。
许翊出来倚在门框上看我的时候,我穿着居家服正在煮鱼汤,浓白的汤羹上下翻涌。
许翊语气说不上来是惊讶还是嘲讽,说:“真看不出来,你还会做饭。”
这个男人真奇怪,有时候在床上,我能感觉他对我身体的迷恋,可是下了床,他就是一副冷嘲热讽的模样。
我本来不想理他的,后来实在忍不住,我朝他翻了个白眼,忍不住说:“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
他问我:“你也给你那个金主做过饭吗?”
这话问的令人发笑,我转过身,风情万种地望着他,故意娇嗔,我说:“怎么,吃醋了?”
他不以为意地嗤笑出声:“我只是好奇,这么久,你那个金主怎么不来看你?”
我似真似假的说:“失宠了呀,你要不要养我?”
上个星期我无意间看到一篇他的人物专访,他被称为新锐雕塑家,是圈内人最看好最有前途的雕塑师。
我当时拿着那本杂志去工作室找他,开玩笑的说以后我要是被沈暮抛弃了就去找他。
他当时抬眸看我,神情冷淡,嘴角微微勾起,迷人又薄情,他说:“对不起,我不是捡垃圾的。”
多伤人,我装作没听见。
沈暮曾经说过我是疯子,有一段时间,我很沉迷于自残,用刀片在身上划出各种口子。
我沉迷鲜血一点点溢出的感觉,有一次我坐在阳台上看风景,其实差一点就跳下去了。
但当时的落日很美,如同熔金,一点点消失在城市拔地而起的建筑中。
这个一念之差救了我一命。
为了治好我的自杀倾向,沈暮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找最好的心理医生。
所以后面我再有自残自杀的想法时,想起他砸在我身上的钱我就忍下去了。
我这么爱钱的一个人,自杀后多不划算,我不能让他做亏本的买卖。
但我养成了很不好的一个性格习惯,就是偏执。
我执着于一切美好的东西,对世间所有的事都怏怏的,擅长自我过滤一切恶意,就像许翊。
有时候我想,他对我真好,他给我雕像,陪我睡觉,愿意吃我做的饭菜。
有天深夜,我抱着枕头走进他的房间蜷缩在他身边睡觉,他也没有赶走我。
嗯,他对我真好。
和他提起往事是在一个暴雨深夜。
惊雷闪电一阵阵的铺天盖地的炸在半空中,雨水不要命地往窗户上砸。
我惊醒后就再也睡不着觉,倒了杯红酒喝完还是毫无睡意,所以我穿着睡衣赤脚去许翊的工作室。
我轻轻地推开门倚在门框上,他很认真的在给我做雕像,这次是认真的,半人高的雕像,一个人的雏形刚刚出现。
他很讨厌别人在他工作的时候打扰他,但我不管,我是他金主,每时每刻我都是最大的。
听见声音,他连头都没回,我坐到旁边的飘窗上,问他:“许翊,在你心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没搭理我,我低着头喃喃地说:“虚伪,拜金,贪婪,狠毒,这大概就是你对我,全部的印象吧?”
他悄无声息,但这并不妨碍我的倾诉欲,在8年前的那个同样的暴雨夜,我像个腐烂的丧尸,被人推倒在腐臭的沼泽里,从此再也没有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