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五脏六腑搅在一起，仿佛全身被揉。搓捏扁般的疼。

我疼的没有办法动弹，只有意识保持着清醒。

晏煜有经验，等疏散完人群，他肯定会来救我。

我只是担心明明。

不过刚刚他声音那么大，应该没事才对。

大雨将我浑身淋湿，顺着伤口渗进身体，疼的我发麻。

我的思绪顺着这场雨回到从前。

三年前的一个雨天。

刚加完班的我，在回家路上看到一个浑身伤痕的男人。

大雨滂沱，我怕出人命，便拨通了120。

经医生确认，他通讯录只有一个号码。

却是关机的。

我起了恻隐之心，留下来陪他。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是方玥出国的日子。

他追那辆车追了好远，追的甚至遍体鳞伤，方玥都没看他一眼。

晏煜因为感谢我，请我吃了几次饭。

次数多了，顺理成章的确认关系。

他是我的初恋。

我爱他爱到甘愿付出一切。

当时他情绪不好，没有工作。

钱不重要，我有。

我只希望他平安顺遂。

后来他去做了登山教练，带人徒步。

看着他变好，我比任何人都开心。

我没有过问过他的家事，甚至没有过问他和方玥的事情。

只是偶然看到他日记本。

五厘米厚的本子，全是他对方玥的爱。

做登山教练也是因为方玥。

我的心仿佛被人重重一击。

阵痛如凌迟。

我崩溃的分手。

晏煜沉默半晌，对我说：

「我已经放下了，我们结婚吧。」

我本想拒绝，可在那时却刚好怀上了明明。

我用明明当作借口，好让自己不那么卑微难堪。

婚后，晏煜变得很好。

工作之余他都在家陪我。

我工作忙，他就给我送饭，到公司陪我吃。

人人都羡慕我有一个好老公。

我也很满足。

可我知道，每个他睡不着的夜晚，都会翻开那本笔记本。

我看在眼里，却安慰自己，孩子出生了就好了。

明明出生后，我渐渐回归家庭。

我努力想要把明明教成一个乖巧的孩子。

不让他吃糖，不让他打游戏。

不让他旷课，不让他熬夜。

我越是管教，明明越是厌恶我。

我和晏煜哭过。

或许是时间磨没了他对我的感情。

或许他从来没有对我有过感情。

他只是无奈而又厌烦的道：「我工作很累了，让我省点心，好么?」

我不敢置信的楞在原地。

甚至眼泪都忘记落下。

我咬着牙告诉自己。

起码我们结婚了。

孩子长大了就会好的。

可现在明明七岁了，方玥却回来了。

方玥从不会限制明明的喜好，纵容他打游戏、吃零食。

在徒步前一天，明明和晏煜说：

「爸爸，你明明很喜欢方玥阿姨，为什么不娶她?」

「我要方玥阿姨做我的妈妈!」

我收回敲门的手，浑身血液骤停。

心脏被撕成几片，疼的我脸色苍白。

一门之隔。

我执拗而又卑微的想知道晏煜怎么回答。

他声音磁性低哑：

「好，爸爸会努力的。」

我闭了闭眼。

滚烫的眼泪夺眶而出。

啪嗒一声低落地面，仿佛砸向的是我千疮百孔的心脏。

烫得我浑身颤抖。

我想问他，我这么多年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