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静静地站在那儿,莫名替世子紧张。
就在他以为,二夫人会扒开世子衣裳察看时,却听她说。
“好好照看世子。”
随后她就走了。
哑巴微不可察地吐了口气。
寒玉棺内,顾珩睁开双眸,嘴角渗出一点淤血。
他今夜出府调查,还未痊愈的身体,反应不受自己控制,中了对手一掌。
追兵在后,他匆匆回到侯府,被认作刺客,本以为祖母的西院僻静无人,适合藏身,却误撞了陆昭宁。
她方才过来查看,定是有所怀疑。
但她又没有进一步检查,是听信哑巴的话,打消了怀疑,还是……
顾珩玉眸深邃,手指不自觉握拢。
……
出了听雨轩,阿蛮问。
“小姐,世子出什么事了吗?”
陆昭宁抬头看了眼月亮。
“侯府水深。记住,假装糊涂,如此方能保命。”
顾珩或许比她所想的,还要深不可测。
这是她放弃深究的原因。
真要戳穿他的伪装,于她的计划无益。
现下,她只需要做好受害者,以及他的救命恩人。
至于他想做什么,与她无关。
阿蛮听得云里雾里。
但她相信,小姐说的,一定是对的!
这天以后,陆昭宁没去过那酒窖,也没再过问哑巴——世子如何。
不过从哑巴那儿得知,祖母送她的那五百精锐,都被安置在外面。
哑巴已经把她这个新主子的事,告诉了外面那些人,他们随时听候她差遣。
陆昭宁身边有阿蛮这个武婢,暂且用不到他们。
不过,听雨轩那边,她得安排一个人去盯着。
之前总让阿蛮去打探消息,不是长久之法。
于是,她随便从精锐中挑了一个。
……
这些日子,陆昭宁照常在西院侍疾,操办寿宴。
老太太的身体每况愈下,近日时常梦魇。
陆昭宁与她同睡一个屋,方便夜间照料。
这才短短半个月,她就消瘦不少。
反观林婉晴,脸圆润许多。
这天,她们在府中遇上。
林婉晴手执团扇,扇面半遮着下半张脸,露出一双春风得意的眼。
“弟妹,大忙人啊!”
四下无人,她靠近了,低声讥讽。
“又是侍疾,又是办寿宴,不就是想得长辈们的喜欢,从而笼络丈夫的心嘛。
“可长渊至今都没有与你圆房,夜夜宿在我那儿呢。
“不如你求求我?我让长渊疼你……”
陆昭宁眸色清冷。
“奉劝嫂嫂,适可而止。”
林婉晴以为她吃味,笑了。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我还没同你说,长渊是如何……”
“我指的是,你房里那些香。”陆昭宁直接挑明。
霎时间,林婉晴目光一沉,再也笑不出。
这***怎么知道的?
陆昭宁微微一笑,“我去布置寿宴厅了,嫂嫂保重身子。”
她走后,林婉晴转头就扇了婢女一耳光。
“你透露出去的?”
春桃立马下跪,惶恐道。
“不是的夫人,奴婢怎敢背叛您呢!”
林婉晴谅她不敢,转而又亲自把人扶起来,一脸温柔。
“我只是问问,你跪下作甚?
“不是你,那就是别人。查清楚,绝不能放过。”
“是,夫人!”
……
西大营。
顾长渊十分郁闷。
这个月的军饷,已经迟了好几天。
军饷由户部发放,但由于分发的数量较大,谁先谁后,还得靠关系。
他们西大营受冷落,明显是户部对他们不上心。
顾长渊想不通。
不应该啊。
看在丞相的份上,户部也不敢这样怠慢。
他让人去户部催,得到的只有敷衍。
顾长渊心中的落差甚大。
要知道,当初他凯旋时,那些官员都巴结他、捧着他,比起兄长当年,也不遑多让。
而今却无人问津似的。
晚上。
顾长渊兴致缺缺地回府。
他没去听雨轩,宿在澜院书房。
户部的冷待,令他越发坚定——要往上爬,要承袭侯府的爵位。
……
西院。
老太太睡下后,陆昭宁便到偏屋看账。
侯府那些铺子,因经营不善,都是亏空。
账本厚厚一摞,阿蛮心疼小姐。
“这么多,不知要看到什么时候了。
“老夫人真缺德,居然连她陪嫁的铺子也塞了进来!”
陆昭宁神情专注,手下的算盘珠子飞速拨动。
突然,她脸色一冷。
随着算盘声骤停,她严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