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晨也呆住了。

他大概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空气中弥漫着死寂。

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里却不是愧疚，而是烦躁和嫌恶。

「……你看，非要闹。现在好了，弄得一地都是，怎么收拾？」

他弯下腰，不是为了收拾骨灰，而是从地上捡起那个空荡荡的盒子，拍了拍上面的灰，又随手放回了鞋柜。

仿佛那满地的骨灰，是什么碍眼的尘土。

那一刻，我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随着那些骨灰，一同被碾碎了。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

当着陆景晨错愕的目光，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喂，我要报警。」

「我怀疑，我的丈夫陆景晨，和他的实习生白若曦，涉嫌医疗事故，故意杀人。」

警察来得很快。

当他们看到满地骨灰和失魂落魄的我时，显然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陆景晨很快就从最初的震惊中反应过来，他恢复了平日里那副冷静自持的模样，条理清晰地向警察解释。

「警察同志，你们误会了。我妻子因为妹妹去世，精神上受了点刺激，所以才会胡言乱语。」

他指了指地上的骨灰，眼中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悲伤。

「这是我妻妹的骨灰，我们刚才发生了点争执，不小心打翻了。她心里难过，我可以理解。」

多么完美的说辞。

一个悲痛欲绝、精神失常的妻子，和一个包容大度、仁至义尽的丈夫。

带队的警察显然也有些被他说服了，看向我的眼神带上了一丝同情和为难。

「这位女士，您……还好吗？如果是家庭纠纷，我们可以帮您调解。」

我没有理会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陆景晨，一字一句地问：「陆景晨，你确定，这是我妹妹的骨灰？」

他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但还是配合地演戏：「沈薇，别闹了，我知道你接受不了，但事实就是这样。」

「好。」我点点头，然后转向警察，「警察同志，我要求做DNA鉴定。我要确定，这捧骨灰的DNA，到底是谁。」

陆景晨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

他大概觉得我真的是疯了，竟然会提出这种荒唐的要求。

「沈薇！你闹够了没有！」他低声呵斥，试图阻止我。

我却直接将我妹妹沈瑶的身份证照片调了出来，展示给警察看。

「这是我妹妹沈瑶，她现在就在国外旅游。你们可以立刻联系大使馆，确认她的安全。」

「同时，」我话锋一转，目光如刀，直刺陆景晨，「我要求立刻调查昨天下午海城医院三号手术室死亡病人的真实身份！我怀疑，有人利用职务之便，伪造了死者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