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足下一顿,似是被经年岁月绊住了脚,耳侧雨珠打在伞面的声响清脆连绵,像极了那被刻意掩埋的从前。
夫妻……我与贺昔辰?
也对,两看生厌的夫妻罢了。他一心想驯服我,而我却只想逃离。
暮色将至,雨势渐浓,我走进修元殿时,鞋面已湿了大半,忍不住跺了跺脚。
贺昔辰正伏在案边写字,闻声抬起头来,眼梢扫过我吸了水的大氅下摆,眉头不易察觉地皱起,“怎的不乘凤撵?”
他立在窗边,侧脸被雨雾熏得看不真切,身上只着了明黄色的常服,褪去了龙袍的威严,显得愈发挺拔。三月不见,他似乎清减了不少。
我没答话也没行礼,自顾自地走到桌边坐下,执起他的茶盏一饮而尽。
身侧的内侍来不及阻止,慌忙地跪下请罪,那是贺昔辰最喜欢的茶,泡好后正晾着,一口还没喝。
倒是贺昔辰面色如常,只挥挥手让侍从们退下,低声斥我,“越发没规矩了。”
我抬手又倒了一杯茶,“我一向如此,你看不下去就废了我啊!”
这样顺理成章的要求三年间我提了二十余次,均被贺昔辰自动无视了。
“胡闹,废后是随便说的吗?”
我冷哼一声,“大半年都住冷宫的皇后不废还留着过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