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离开别墅前。

我正在房间里收拾着行李，他似是着急离开，匆匆地在我唇角碰了一下，说：「今晚我回来陪你吃饭」后，没再回头。

空气中却残留着一股淡淡的沐浴清香。

师兄谭靳给我发了信息。

【准备得怎么样了？】

【航班我已经发给你了，希望那天你能准时报道。】

我垂眸正要回复时。

师兄又弹了来了几条信息，他说，方夏，能重新选择拿起画笔，你已经很勇敢了。

哪怕复健失败，哪怕不成功，哪怕一辈子寂寂无名。

但你能踏出那一步，就已经很勇敢了。

发完最后一句话。

师兄还附带发了个摸摸头的表情包。

一瞬间，我没忍住噙起嘴角笑了笑，师兄和我从小学起，就是同个培训班，同个老师。

我初一，他高一。

我初三，他高三。

我和他都是老师最骄傲的学生，被老师当成宝捧在手心。

当初方家破产，老师找过我，他说：「方夏，你不能就这么放弃。」

「你曾经说过，你要在画画这条路上再创佳绩，你要成为下一个谭靳。」

老师苦口婆心地劝我。

我站在雨里却笑了，让他看我被废掉的双手，上面还有一道道伤疤。

我说：「老师，别拉着我了。」

复健做手术要很多很多的钱，学艺术也要很多很多的钱。

可我负债累累，每天甚至连饭都吃不饱。

老师说，他可以帮我，如果谭靳知道我发生的所有一切，他也会帮我。

但我还是逃了。

哪怕后来有了陈清，七年来，我始终没敢踏出那一步。

我害怕回到过去泥泞的生活，害怕想起手被废掉的那一天，害怕别人说：「那不是方夏吗，之前方家的大小姐，还是个天才画家呢。」

害怕他们轻蔑的目光。

所以选择活在陈清为我编织的象牙塔里，甘愿做一只困在笼中的小雀。

以至于到今天。

我才明白，陈清可以成为我的救赎，也能把我拉进深渊。

没人能拉得住我。

只有我自己才能把自己托起来。

最后我回了师兄一句。

【谢谢师兄，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