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樱!”
他看也没看苏江月,俯身一把将我打横抱起,疾步冲向殿后的浴间。
冰凉的泉水哗哗涌出,冲淋在火辣剧痛的肌肤上。
水流声中,我清晰地感觉到他抱着我的手臂,甚至带动了他整个身体剧烈地颤抖。
“忍……忍一忍……”
他的声音绷紧,带着恐慌。
“太医马上就到!”
可下一秒,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扼住了苏江月的脖颈。
“苏江月,你找死!”
他死死扼着挣扎的苏江月,赤红的眼睛却看向我。
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腥的承诺。
“我决不允许任何人伤你!等我回来!”
殿门在他身后轰然合拢,隔绝了外面呼啸的风雪声。
我浑身疼痛动作迟滞,几乎是凭着本能摸索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外殿隐约传来布料被猛烈撕扯的声!
“嘶啦——!”
紧接着是苏江月尖利到变调的哭喊:
“谢临渊!你放开——!”
谢临渊的声音低沉得可怕,蕴着风暴。
“现在知道怕了?拿滚水泼她的时候,不是挺能耐?嗯?”
又是一阵混乱的推搡、器物翻倒的闷响。
“啊!你别……别碰那里……”
苏江月的哭喊骤然拔高,随即又像被掐住了喉咙,陡然软了下去。
“我错了…真的知错了…求你…别这样…别这样罚我…”
那声音里没有了恐惧,反而渗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媚意,黏腻得让人作呕。
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我强撑着起身,离开了这里。
七年前,他母妃被苏家构陷惨死冷宫,他是人人可欺的废皇子。
他谢家仅存的商铺,也被苏家强行夺走。
还以莫须有的“假账”之名,反咬一口,逼他背负上五百两黄金的巨债。
是我,偷偷卖掉了爹娘留给我唯一安身立命的小院。
为了凑剩下的债,寒冬腊月去浆洗房,手指冻裂流脓;
酷暑三伏在后厨帮佣,累到晕厥吐血被抬回来……
可苏江月,她何曾放过我们?
她买通市井无赖,将我堵在暗巷,剥去衣衫。
当时,她轻描淡写地说:“裴樱,这样来钱快些,不也是为了替你男人还债?”
此刻,谢临渊躲闪的眼神,正无声地印证着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
那些屈辱的伤痕,从未真正愈合。
心口像是被掏空了,只余下一片死寂的灰烬。
凤仪宫的烛火在夜风中摇曳。
"娘娘,陛下又出宫了,连朝服都未换就……"
我袖中的手微微发抖。
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呈上一封信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