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喜轿停在顾府门前时,我听见人群里有人说:“沈姑娘到底得偿所愿了,
毕竟顾公子可是京城第一才子。”可他们不知道,我掀盖头时,
顾明远正搂着苏晚晴在偏厅喂葡萄。“昭昭性子烈,若知道你我事,怕是要闹。
”苏晚晴的指尖戳着他胸口,“不如学那话本里的,给她碗安神汤……”“晚晴莫急。
”顾明远的手抚过她发顶,“等她死了,我便说她是染了恶疾,
再求陛下赐你作继室——沈将军的军权,镇国公的人脉,全是我们的。
”我的喜鞋踩碎了地上的红枣,顾明远猛地抬头,脸色惨白:“昭昭,我……”“闭嘴。
”熟悉的声线从身后劈开,林深的大氅扫过满地狼藉,
他将一沓信拍在顾明远脸上:“从你第一年给苏晚晴写‘金风玉露一相逢’,
到上个月合计用夹竹桃毒杀沈姑娘,全在这。”我望着他眼底的红,
突然想起十五岁那年我爬墙偷溜去诗会,摔进他怀里时,他也是这样红着眼骂:“昭昭,
你再这么胡闹,我……我就不陪你了。”可他哪次没陪?我要顾明远的诗稿,
他连夜抄了二十遍;我被苏晚晴推下水,他跳进去把我捞起来,
自己烧了三天;我对着顾明远的画像傻笑,他站在廊下看了半宿,
手里还攥着我爱吃的糖蒸酥酪。现在他垂眸看我,声音轻得像叹息:“昭昭,我陪了你十年,
你能不能……回头看看我?”1错嫁当日,
她亲眼撞破“白月光”的背叛沈昭昭坐在妆台前,红烛摇曳,映得她眉目如画。
铜镜中倒映着那件大红嫁衣,金线绣的并蒂莲在火光下泛着柔光,
像极了顾明远诗里写的那句:“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她轻轻翻开手边的《赠昭昭》,
指尖摩挲着那一行字:“昭昭如我心,皎皎似明月。”唇角不自觉地扬起,
心里甜得像是要溢出来。“**,外面传话来,说顾公子今日并未去将军府拜门。
”贴身丫鬟小翠轻声禀报,声音里藏着一丝不安。沈昭昭愣了一下,
随即笑出声来:“你这丫头,紧张什么?他定是在准备什么惊喜,怕我提前知道了失了趣味。
”小翠张了张嘴,终究没敢再说什么。外头锣鼓喧天,花轿已经备好,
只等吉时一到便送新娘入府。可没人知道,这满堂喜气背后,早已埋下了万劫不复的刀锋。
第二日清晨,阳光还未完全洒落京城,顾府门前却已是一片热闹非凡。宾客盈门,红毯铺地,
连檐角都挂上了金铃铛,风一吹,叮当作响,仿佛在替新郎高兴。沈昭昭凤冠霞帔,
一步步踏上顾府台阶。可她还未跨入门,就被拦在侧门之外。“新娘子,顾公子交代过,
让你从侧门进。”家丁低声说道,语气恭敬却不带尊敬。沈昭昭眉头微蹙,正欲开口,
忽听得花园方向传来一道哽咽的声音——“你答应过我……只要沈昭昭死了,
你就娶我……”是苏晚晴。她脚步一顿,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再听下去,声音愈发清晰,
“放心,成亲之后我会让她‘意外’。”顾明远的声音低沉而冷淡,
仿佛谈论的不是一个人的生死,而是随手丢弃的一枚棋子。沈昭昭站在假山后,
手里攥着的绣帕无声落地。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像是被人狠狠刺了一刀,痛得喘不过气。
她是将军府嫡女,是从小被捧在掌心长大的大**,是京城无数贵公子梦寐以求的妻子人选。
可现在,她像个笑话一样,穿着嫁衣,听着自己的未婚夫和别的女人谋划如何杀掉自己。
她转身想逃,却被一双眼眸撞了个正着。林深站在不远处,目光沉静如水,
却掩不住眼底翻涌的情绪。下一秒,他策马冲进顾府,马蹄踏碎红毯,惊得宾客四散。
“顾明远!”他嗓音冷厉,将一封书信高高举起,“这是你写给苏晚晴的情书副本,
你们两个,合该千刀万剐!”众人哗然。苏晚晴泪眼婆娑地跪在地上,
顾明远却只是冷笑一声:“沈大**自持身份,悔婚不成还污蔑于我,真是跋扈。
”沈昭昭听到这话,几乎咬碎银牙。她浑身发抖,眼泪模糊了视线,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来。
她转身就跑,像一只受伤的鸟,只想找个角落藏起来。林深追到巷口,伸手想拉她上马。
她却猛地甩开他的手,声音嘶哑:“别碰我!我不需要你可怜!”林深僵在原地,
看着她瘦弱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尽头。他低头看了看手中那封情书,眼神暗了又暗,
最终只是低声说了句:“昭昭,你值得更好的人。”他说完便转身离开,背影孤寂而坚定。
翌日,京城街头巷尾都在议论昨夜发生的事——“沈昭昭悔婚闹剧”。有人说她性子太傲,
有人说她疯了,也有人说她早就不甘心做顾明远的妻子。流言蜚语像一把无形的刀,
悄无声息地划过每个人的心口。而此刻,将军府内。沈昭昭蜷缩在床榻一角,
手中紧紧攥着那本《赠昭昭》。书页已经被泪水浸湿,字迹晕染开来,看不清了。
她终于明白,那个她以为清贵如雪、温润如玉的人,原来只是披着羊皮的狼。
可是……她还能相信谁?窗外春风吹过,卷起几片残花。屋内,
寂静得只剩她一人的眼泪坠落在枕上的轻响。这一夜,她失去了未来,也失去了自己。
但她不知道,命运才刚刚开始对她温柔以待。2流言四起,她被全京城唾弃翌日清晨,
京城街头巷尾皆是议论声。“你们听说了吗?沈家大**悔婚不成,竟当场撕了红绸,
还诬陷顾才子私通宰相之女!”“啧啧,这事儿传得可邪乎,说是她嫉妒苏晚晴,
故意泼脏水呢。”“哎哟,我刚从将军府门口路过,那门上被人泼了墨,
写了‘不守妇道’四个大字……”茶楼酒肆里,三五成群的百姓边吃早点边闲聊,
谁也不知这些流言究竟是哪来的,却越传越真,仿佛昨日那一幕就发生在眼前。将军府内,
气氛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来。沈昭昭缩在屋内,将自己裹在被子里,
死死攥着那本《赠昭昭》,泪水早已打湿枕巾。昨夜的一幕幕像刀子一样划过心头,
她不愿相信顾明远是那样的人,可事实摆在眼前,不容她逃避。门外传来脚步声,
是沈老夫人来了。她缓步走到床前,轻抚孙女的背,声音温和却带着几分心疼:“我的昭昭,
是个顶好的孩子,怎会被这些小人诋毁?你莫要信他们的话,更不要放在心上。
”沈昭昭哽咽着抬起头,眼眶红肿,声音沙哑:“祖母……我真的好蠢。
”沈老夫人叹了口气,轻轻将她揽入怀中:“你不是蠢,只是太善良。”与此同时,
镇国公府内,林深坐在书房,手中握着一封密信。他神色沉静,目光却冷得如同寒潭。
“去查清楚是谁煽动舆论。”他淡淡开口,语气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一旁的小福点头应下,转身便要出门。“等等。”林深叫住他,“别惊动京兆尹,悄悄地查,
我要的是证据。”小福会意,低声道:“世子,这事是不是跟苏家有关?”林深没有回答,
只是将手中密信放下,望向窗外春光微弱的天色,喃喃自语:“昭昭,我不怕你误会我,
只怕你不肯再给我机会。”几日后,朝堂之上突现一封匿名奏折。
内容直指某位才子与宰相之女勾结外敌,意图染指军权,虽未点名道姓,
但稍有头脑的人都能猜到所指何人。此事一出,满朝哗然。顾明远脸色阴沉,
苏晚晴更是怒不可遏,连夜冲进镇国公府,质问林深。“是你干的吧?”她眼中含泪,
却掩不住愤怒,“你想毁掉顾明远?还是想逼我父亲出手?”林深端坐在主位,神情淡漠,
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我只是不想有人欺负沈昭昭。
”苏晚晴咬牙切齿:“你以为你能护她一辈子吗?她心里只有顾明远,永远不会看你一眼!
”林深终于抬眸,目光如刀般锋利:“那就让她慢慢看清,到底谁才是真心待她的人。
”这一日,沈昭昭收到了一封信。信封上没有署名,
字迹却是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那一个——是林深。她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拆开了。
【昭昭:我知道你现在恨我,甚至觉得我是在趁虚而入。可我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更不会利用你的痛苦来换取什么。我只是……不忍看你一个人受苦。若你愿意信我一次,
我会让你看到真相。若你不愿,我也不会再打扰你。只是,希望你记得,无论发生什么,
我都在你身后。——林深】信纸落在桌上时,已被沈昭昭撕成了碎片。她冷笑一声,
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演戏演得倒挺像那么回事……我不需要你施舍的深情。”门外,
小福偷偷听到了动静,一脸无奈地摇头:“唉,世子又白忙活一场……”但他不知道,
林深站在廊下,静静看着碎了一地的信纸,眼神里藏着难以察觉的痛。他低声说了一句,
像是对自己,也像是对风:“没关系,只要她在,我就还有机会。”然而,谁也没想到,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顾明远不甘被压制,暗中布局,
开始筹谋下一步反击……但此刻,所有人都还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怎样的腥风血雨。
3父陷牢狱,她终于看清谁才是真心人那一夜,风雪交加。沈昭昭跪在宫门外三天三夜,
额头早已被冰冷的石板磨出血痕,可皇帝依旧不肯见她一面。她终于明白,
自己不过是个嫁不出去的将军府嫡女,而她的父亲——大宁朝最忠心耿耿的沈将军,
正被关押在天牢之中,只因一封伪造的边关密报,指控他“私通敌国”。这罪名之重,
足以灭族。她咬牙走进顾明远的府邸,却被拦在门外。顾明远坐在书房里,
冷眼看着她:“你若肯向我低头,或许还能保他一命。”她几乎要冲进去撕碎那张虚伪的脸。
但她什么也做不了。她只能哭着跑回家中,跌坐在母亲灵位前,
喃喃自语:“娘……女儿该怎么办?”就在这时,小福满身是雪地冲进府中,
声音嘶哑:“世子入狱了!他在刑部大堂上,为沈将军辩白,
还拿出了顾明远勾结外敌的证据!皇上动容了,沈将军暂缓处决,但世子……重伤入狱,
血染白衣!”沈昭昭浑身一震,猛地站起身来,连披风都来不及穿,便往天牢奔去。
她疯了一样地冲进牢房,看到林深蜷缩在角落,一身白衣已成血衣,面色苍白得如同死人。
他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只有胸口微微起伏,才证明他还活着。她扑过去,跪在他身边,
颤抖着手抚上他的脸:“林深……林深你醒醒!是我,是昭昭啊……”他缓缓睁开眼睛,
嘴角扯出一抹虚弱的笑:“昭昭……你来了。
”她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我错了……我早就该看看你的眼睛,看看你为我做的这一切。
你不说话,我就以为你只是同情我、可怜我……原来你一直都在……”林深轻轻抬手,
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声音微弱却坚定:“昭昭,现在还来得及吗?”她紧紧握住他的手,
哽咽点头:“来得及,我这一生,欠你太多……”外面传来守卫的脚步声,
牢门吱呀一声打开。“时辰到了。”狱卒冷漠地说,“犯人需回监,不得久留。
”沈昭昭却不肯走,她转头看向林深,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你等着我,我会救你出去,
一定会还你一个清白。”林深看着她,眼里浮起一丝温柔笑意,却没有再说一句话。
她转身离开,走出天牢的那一刻,风雪扑面而来,她站在门口久久未动。
身后的小福低声问:“**,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沈昭昭没有回答。她只是抬头望向天际,
雪落无声,她心里却如雷轰鸣。林深为了她,差点丢了性命。她不能再让他受伤。夜色渐沉,
沈昭昭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中,只留下一句低不可闻的话:“从今以后,我要用自己的力量,
把属于我们的正义夺回来。”而谁也不知道,在这风雪之夜,
她悄悄走进了一个不该踏足的地方……那里,藏着真正的秘密。4血染牢狱,
她亲手揭开顾明远最后的伪装风雪夜,天牢深处。沈昭昭站在铁栅栏前,
指尖紧紧扣住冰冷的横梁,眼中映着昏暗烛火下林深苍白的脸。他仍昏迷未醒,
血渍已渗入衣襟,像极了她心头滴不尽的泪。“世子伤得太重……”小福低声哽咽,
“御医说若再不醒来,怕是撑不过今夜。”沈昭昭没有说话。她只是缓缓转身,
目光冷冽如刀:“我要进去。”狱卒摇头:“大人有令,不得擅入。
”她从袖中取出一块金色令牌,轻轻一扬。“镇国公府令,谁敢拦我?”狱卒一震,
不敢再多言,低头打开牢门。沈昭昭走了进去,脚步轻得像雪落,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她在林深身边蹲下,手指抚过他紧皱的眉头,声音低而坚定:“你为我受尽苦楚,
这次换我来救你。”第二日清晨,赵御史书房。沈昭昭一身素衣,手中捧着一叠密信副本,
静静放在案上。“顾明远勾结外敌、构陷忠良,请大人明察。”赵御史正在批阅文书,
闻言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震惊:“这是何意?
”“这封信是林深冒着性命之险在北狄使节处所得。”她语气平静,内心翻涌,
“他在刑部大堂上交出证据时,已被打入死牢。可他没为自己喊冤,只求皇上能还沈家清白。
”赵御史翻开信件,越看脸色越凝重。“若属实……这便是通敌叛国之罪。
”“所以今日我来,不是求您可怜林深。”沈昭昭站起身,目光灼灼,“而是请您秉公办案,
还朝堂一个真相。”赵御史沉默许久,终是重重点头:“本官明白了。”三日后,城南旧宅。
夜色如墨,沈昭昭独自推开门。屋内灯光明亮,顾明远负手而立,嘴角含笑。“果然来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曾让她痴迷的男人,如今只剩满心悲凉。“你要杀我?”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