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的房子不大

屋外种满绿植，月光很亮，看着很温馨

我到时，空中微微下起了细雨

昏黄的灯光中江川坐在轮椅上，他对着墙面伸出手好像在接雨

我的心忽然平静了下来

这样状态的江川有种异样的魅力

我走近，他仍没发现我

原来他在看爬山虎上断了翅膀的小飞蛾，再怎么努力扑腾，也无法挣扎的飞蛾

我一个指头按死了那只小飞蛾，江川才抬起头来，用他美丽的眼看我，里面的忧伤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疑惑

翅膀断了，本来就必死无疑

江川垂眸，长长的睫毛颤动，也变成了飞蛾

我是不是，也早该死了

我伸出刚刚摁死飞蛾的手指，在他腿上擦干净，顺便摸了摸

江川，你和飞蛾不同

有什么不同

飞蛾的翅膀消失了，你的腿没有它仍然在这里我抓住他的手，一起放在他的腿上，你看，摸得到的只要你愿意，它们迟早有一天会站起来

细雨中，他忽然伸手揽住我的腰，我一下跌落在他的怀里

江川在我耳边讲了一个故事

父亲是黑道大佬

母亲是享誉国际的画家

他从小便如众星捧月般长大

却在一场车祸中同时失去了自己的双腿和母亲

父亲说需要一个身体健全的接班人，转瞬就娶了后妈，带来了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

落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个世界再无人希望我活了

都盼着我死，好给他们让路呢

今天，是母亲的忌日

江川指挥着我推着轮椅，绕到房子后面

那儿孤零零地立着一座墓碑

墓碑前只有一束白色菊花

他忘了

他指的是江川的爸爸

而我连跪下祭拜都做不到这样的我，到底为什么要活着呢

松开他的轮椅，我将他扶起，让他把身体搭在我身上，带着他跪在了墓碑前

你看，这不是做到了吗

江川落下泪来，认认真真地磕了三个头

他周身的阴暗散去，眼睛也亮了许多

而后，对我说

谢谢你，沈瓷

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