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着裴秩景从布衣草寇混到了权倾朝野。
尔来已整整二十三载。
现在他要三婚了,还是没轮到我。
我等了一辈子,也没等到他的爱。
裴秩景自觉对我有愧,遂许我封王拜相,享万户之禄。
他说:「朕只能给你这些,旁的什么,不要再肖想了。」
于是,我只能躺在男宠们的腿上,一边听着裴秩景与后宫佳丽们缠绵悱恻的虐恋,一边难过地感叹着——
「唉,我不要很多很多的钱,我要很多很多的爱……」
裴秩景登基了。
新旧更迭,无论是朝堂还是后宫,全都乱作一团。
作为一个并不算宗亲血脉的藩王,裴秩景这皇位坐得有些不名正言顺。
他进京,打的是平叛勤王的旗号。
可老皇帝死在了宫变中,为安抚军心,裴秩景便只能半推半就地坐上了龙椅。
——当然,这只是对天下人的说辞。
朝堂谁人不知,各路藩王这些年争了个你死我活,不都是为了这皇位吗?
皇帝究竟是死于叛党,还是这所谓的「勤王军」,现已无人知晓。
总之,再名不正言不顺,这皇位终究还是落到了裴秩景手上。
说到这,我朝着林相这些前朝老臣作了个抹脖子的手势:「都这个时候了,各位大人难不成还想把陛下赶出京城去?」
「哎呦哎呦,可不敢这么说,」林相连忙摆手,「我等绝无此意。」
「只是,陛下初登大宝,不能总紧着自己的旧部,也要顾及一下我们这些老家伙啊。」
面对着我这个刚二十岁出头的姑娘,这位在朝堂上待了大半辈子的老权臣竟有些谦逊讨好的味道:「小燕大人,陛下年轻气盛,旁人的话都听不进去,也就您的话,能入得了他的耳了。」
林相一边给我戴高帽,一边暗戳戳地威胁我:「再说了,咱们日后都同朝为官,您也不想这新臣旧党处得太难看不是?」
我点头:「是是是,完全是。」
林相喜笑颜开:「小燕大人这是答应劝劝陛下了?」
「那倒没有。」
林相的脸色在短时间内变了又变,精彩纷呈。
但他不敢发作。
只得将气喘了又喘,将眼睛瞪了又瞪,歇了好一会儿,才开始准备新一轮游说。
我不明白这年近花甲的老头到底哪来的这么多力气,但我的耳朵已经要起茧子了。
于是,我佯装身体不适,扶了扶额角,绕着屋子踉踉跄跄地转了一圈。
然而,在我找好位置昏倒的一瞬间,宫里来的大监也推开了门。
他对我的晕倒视若无睹,操着惯常的悠扬嗓音吩咐道:「燕大人,陛下请您即刻入宫。」
见我装死,下属上前赔笑脸:「公公您也瞧见了,我们大人她晕倒了。」
「无妨,陛下已派了太医来。」
「可大人她摔得走不了路了。」
「车辇也已备好。」
「大人身子不好,怕受了凉。」
「宫里暖炉烧得很旺。」
自己的一切反应都被裴秩景预判,我躺在地上,痛苦地仰天长啸。
下属心领神会,惊声尖叫:「不好了,大人她快死了!」
大监依旧波澜不惊地拍拍手。
然后,身后竟款款走出了一个举着招魂幡的方士。
……
裴秩景,
你大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