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小说时,距离夫家被抄,还有一个时辰。
一群粉面小太监围着我叽叽喳喳,可我满脑子都是我凄惨的结局。
书中,我被赐婚给英国公最小的儿子李长泽。
婚后,他厌恶我养小白脸,我嫌弃他是个糙汉。
我们年纪轻轻,本可以“老死不相往来”。
可他偏偏欺负了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白脸。
英国公府被流放时,为了给小白脸报仇,我当街羞辱了驸马。
那日,我提着一篮子臭鸡蛋,得意扬扬地等在囚车必经之路,准备好好“送他一程”。
英国公府满门忠烈,如今成了阶下囚,也没有动摇在民众心中的地位。
路过的百姓,无一人动手。
只有我,专门追着李长泽打。
第一个臭鸡蛋砸下去,他只是侧头瞥了我一眼,随即闭上了双眼,双手死死攥住腕上的铁链。
蛋液浑浊发黑,黏稠的液体里漂浮着可疑的絮状物,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淌。
每一滴都像蛞蝓爬过般留下滑腻的痕迹。
他没有半分要跟我对骂的意思,我却来了激怒他的兴致。
两个,三个……半篮子下去。
他竟也能忍住。
我怒了,他知道我收集那么多臭鸡蛋有多不容易吗?
他的无视彻底挑衅到了我。
我绕到他的正对面,朝着他的面门,狠狠砸下一个臭蛋。
“李长泽,你不是横吗?你再给本公主横一个啊!
”让你再欺负本公主的小龟奴!
“让你去父皇面前告状,害我挨骂!
”让你看不起我!
“现在你连一个太监都不如!
”你不是爱拿鼻孔看人吗?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现在是本公主拿鼻孔对着你!”
我说一句,砸一个,用了全身的力气,将他面部肌肉砸得不停抖动。
黄绿色的汁液四溅,如朵朵恶心的毒蘑菇绽放。
璀璨地照亮了我阴暗的内心。
我彻底砸爽了。
全程,李长泽未吭一声。
只有李母心疼地哀求。
被一身傲骨的李父呵斥住。
李母只能紧咬着牙关呜咽。
很快,李长泽单薄的破烂衣衫,被臭鸡蛋液浸透。
北风呼啸,晚冬依旧寒意刺骨,天空飘起了最后一场雪花。
将那臭袜子味的粘液凝固在李长泽的身上。
从里到外的侵染注定让他此生难忘。
我又重获了自由。
回到公主府后,我将所有小太监都换成了真男人,足足养了十八房。
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可没想到,我跟李长泽还有重见之日。
这一次,风水轮流转。
我成了被丢来丢去的垃圾。
李长泽成了逼得皇兄无处可退的反贼,只差一步便能登天。
皇兄痛恨李长泽造反,企图联络突厥。
为了表示诚意,他将主意打到了我身上。
又或者说,他将对李长泽的恨意,转移给了曾为李家妇的我。
我当然不肯。
是母后,亲手将我迷晕,送上和亲的花轿。
远嫁给比父皇还年迈的突厥可汗。
老可汗没有给我公主该有的尊贵,转手就把我送给了所有追随他的部下。
堂堂公主在异国受尽屈辱。
身娇体软的小公主就是突厥人眼中的猎奇。
大雪纷飞中,被悍匪般的突厥人传来传去。
我不知道自己分娩了几次,只知道那些孩子一个都没活下来。
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摧残都没有消磨我求生的意志。
因为我恨,恨母后的心狠。
恨李长泽的造反,让我遭受了一切。
我煎熬地等着手刃仇人的那一天。
不知过了多久,皇兄终于来接我。
人在穷途末路时是会妄想的。
比如我,以为皇兄终于良心发现,带我脱离苦海。
却不曾想,救我,是为了拿我当人质。
皇兄像个笑话,用我的性命威胁李长泽退军。
可李长泽恨毒了慕容皇室,更何况我曾当众羞辱过他。
就像当年,他在笼里,我在笼外,捉弄他一般。
他仿佛看好戏,等着皇兄跳脚。
一句轻飘飘的“随你”说完,为我的生命画上了休止符。
他眼睁睁看着皇兄,气急败坏地将我丢下城墙。
千军万马踩踏而过。
大战结束,我的尸身血肉模糊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