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红烛燃得正旺。
窒息的痛苦清晰而深刻,我大口喘气,意识到这一切绝对不是梦,我正在不断死去又复活。
那张纸似乎没那么雪白了,边缘有些泛黄。
我把它收好。吱呀一声,太子推门而入。
掀盖头,喝酒,宽衣解带。一切如旧。
我没发出一丝声响,看着沉沉睡去的太子睁眼到天明。
第二日清晨。
目送太子出门后,我终于松了口气,瘫坐回床上。
看来只要我嗓子还没好,太子就不会杀我。
可为什么我嗓子好了就要杀我呢?若是想我做个哑巴,从前大费周章为我遍寻天下名医又是为何?
我拿出那张字条细细端详。风吹开了窗,纸片在我手上颤抖着,像挣扎的蝴蝶。
「别告诉太子你能说话。」
娟秀的小楷,像是女子所写。
东宫可不是让人随意进出的地方,能在大婚当日把这张纸放到我床头的,估计也没几个。
我找来贴身婢女小翠,抓了两把金瓜子让她去打赏布置喜房的丫鬟婆子。
小翠很快回来了,带来一张名单,领了赏的都在上边签了自己的名字。
下人们大多不识字,写个名字也歪七扭八,没有一个和那张字条对得上号的。
「娘娘,奴婢打听过了,喜房布置后便锁住了,等到娘娘来时才打开,期间并没有人进去过。」
「管事太监说,这次负责喜房布置的是太子良娣兰芷。」
兰芷么,我嫁进来之前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她年长萧衍几岁,本是梨园戏子,数年前为听戏的萧衍挡了一刀,破例进东宫做了侍妾,后来又被抬成良娣,这么多年很受宠爱,否则东宫也不会一直没有新人。
难道这字条是她写的?又是何故……
「娘娘,良娣来给您请安了。」小翠道。
兰芷一身红衣,趾高气扬,仿佛她才是这椒房内的新娘。苍白的脸,猩红的唇,看上去有些像东瀛艺伎。
她上下打量我,随意地执了一个万福礼。
「按礼该给娘娘奉茶,可妾身当年救殿下时被刺客砍伤,如今端不了茶盏。」
她举起手臂,衣袖滑落,露出两个光洁紧绷的肉球出来。
她没有手,写不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