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是个不折不扣的烂人,抽大烟、赌博、酗酒、打女人,俗称窝里横。
自我记事起,家里的战斗就没消停过,女人的哭嚎声和男人的辱骂声充斥着我的童年。
他赌博输了钱,一身的怨气无处发泄,便喝得醉醺醺的回来打女人孩子。
“要不是娶了你这个扫把星,我也不会败光家产。”
“早知道你生不出儿子,我当初就该多纳几房姨太太。”
他说到激动处,抬脚不停踢踹着蜷缩在地上的女人。
妈妈躺在地上不住地哀嚎,一声又一声的求饶。
受害者的求饶对施暴者来说,是悦耳的兴奋剂。
他紧咬着牙根,脚上越发用力起来。
我抄起手边的鸡毛掸子朝爸爸打去,他一把拽住了我::“小贱人,你还敢动手?”
妈妈尖叫着冲过来将我紧紧护在身下。
耳边回响着妈妈痛苦的嘶喊,像一个哑巴被擀面杖压住胸腔,把人当饺子皮一样擀,才能挤出那么凄惨撕裂的声音。
整场殴打直到施暴者筋疲力尽为止,爸爸扔掉鸡毛掸子,摇摇晃晃地进了房间。
耳边终于安静了下来。
妈妈抱着我窝在木板搭成的小床上,不住地抹眼泪。
她的头发上满是干涸的血迹,手臂上的伤疤新旧交替。
我望着窗外的月亮,呓语道:“他为什么还没被人打死。”
妈妈一把捂住我的嘴,眼含责备道:“你怎么能咒自己的爸爸去死呢?”
她的声音像是喃喃自语,却又异常执拗:“你爸爸以前不这样,都是大烟害了他,等戒了烟就好了。”
他已经烂到了骨子里,只会变本加厉,不会变好。
这不过是妈妈用来安慰自己的幻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