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的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白。
愿意?她怎么可能愿意。
堂堂太傅之女,京城有名的才女,去做妾?那比杀了她还难受。
可若是不愿意,那她今夜这番“不为生子”的言论,又算什么?
不为侯府绵延子嗣,却又非正妻之位不可,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说不出来了?”
我冷笑一声,转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冷茶一饮而尽。
“柳如烟,收起你那套可笑的说辞。你想要的,不过是靖安侯府世子妃的尊荣地位,却又不想尽一丁点身为妻子的本分。你不是清高,你是自私!”
她被我说得浑身发抖,眼眶瞬间就红了,泪水在里面打着转。
“你……你这个粗鄙武夫!你懂什么!你只知传宗接代,像牲口一样!你根本不懂什么是情爱,什么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咀嚼着这几个字,觉得无比的讽刺。
正在这时,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小丫鬟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个木匣子。
“小姐,小姐,萧公子托人送来的信……”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屋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吓得立刻闭上了嘴,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柳如烟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我走过去,从那吓傻了的丫鬟手里拿过木匣子,当着柳如烟的面,直接打开。
里面是厚厚一沓信纸。
我随手抽出一张,上面的字迹清秀,但内容却让我几欲作呕。
“如烟吾爱,闻汝将嫁,吾心如刀绞。方源一介武夫,粗鄙不文,岂知怜香惜玉?”
“他娶你,不过为侯府传续香火,视你为生育工具尔。此等俗人,焉配与你共度此生?”
“然木已成舟,唯望卿坚守本心,莫为世俗所染。切记,我与你神交已久,心意相通,此乃‘一生一世一双人’之真意,非凡夫俗子所能解也……”
信的落款是,萧处生。
我捏着那张信纸,气得手都在发抖。
萧处生,这个名字我有所耳闻。
一个靠着几句酸诗混迹京城,自诩风流的所谓才子。
听说还是我这位新婚妻子的远房“表哥”,青梅竹马。
原来,这就是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源头。
原来,这就是她敢在新婚之夜对我叫板的底气。
一个婚前就与外男频繁通信,被灌输这些虚妄图景的女人,现在居然有脸在我面前谈什么清高?
我将那封信狠狠摔在柳如烟的脸上。
“这就是你的底气?一个只会写几句酸诗,连功名都考不上的穷酸秀才?”
“他教你坚守本心,就是教你在新婚夜羞辱自己的丈夫,践踏夫家的尊严?”
“他跟你谈‘神交’,谈‘心意相通’,却眼睁睁看着你嫁给我这个‘粗鄙武夫’,他怎么不来抢亲?怎么不带你私奔?他连上门提亲的勇气和聘礼都没有!”
“不许你这么说他!”柳如烟尖叫起来,冲过来想抢夺那些信件,眼中满是疯狂。
“你懂什么!你这种人永远不会懂!”
我看着她护着那些信件,如同护着什么绝世珍宝的样子,心中最后一点情分也消失殆尽。
我累了。
不想再和这个活在自己幻想里的女人多说一个字。
“好,我不懂。”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转身,大步走向门口。
“你想去哪?”柳如烟在我身后喊道。
我没有回头。
“去一个,能解决问题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