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屏息躲进衣柜，关华清开门进来后，立马俯身往床底看

随后，他果然拉出了着红绸带的皮箱

钱呢我记得徐梅有不少压箱底的钱票啊

关华清将徐凤桃箱子里的物件全翻遍了，钱票一张没见到，倒是翻出不少贴着邮票的信件

秦瑜，还是秦瑜……能吊着高干子弟对她这么念念不忘，徐梅真是天生勾引男人的货色

他恼火地丢开信件，其中一封滑到衣柜前，我凑近端详着上面的字迹，一笔一画写得方方正正，唯恐我看不懂

收件人徐梅

明明是秦瑜寄给我的信，为什么会在徐凤桃手上

算了，这笔钱票她早晚是要拿出来的

关华清擦去额头的汗珠，从挎包拿出厚厚的钱票，将其中一半塞入皮箱当他将物件原封不动地摆回箱子时，还在最顶部摆了一张粉红信纸

鲁着吧，徐梅，凤桃上辈子受过的罪，你一样都逃不过

这句话充斥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徐凤桃受过的罪

想起关华清包内盖着知青点红章的件夹，我哑然失笑，意识到他说的罪，是指徐凤桃偷知青点的钱票，挨了不少村里人的白眼

当时保管知青点钱票的人，还是他关华清

钱票没了，他急得漫山遍野地找，一个大男人在街头失声痛哭，还是我掏出压箱底的钱替他还上，他才免于受到大队长的责罚

后来，我抓到徐凤桃买的雪花膏，揭穿她偷钱的谎言

凭什么姐姐能买漂亮头花戴，能有雪花膏护手，我却什么都没有

我农活干得比她多，衣服也只能捡她不要的穿，我只是想要一盒雪花膏护手，都不可以吗

徐凤桃刚掉了两颗眼泪，关华清就心软了，觉得我活该替徐凤桃还债，欠我的钱票也不了了之

可头花和雪花膏都是秦瑜给我买的

徐凤桃自小处处都爱跟我比，我有的，她一定要买更好的

结果雪花膏奶奶买不起，她就去偷钱，奶奶因此下死手打了她一顿，她还委屈得不行，觉得全家都对不起她

简直是脑子有毛病

关华清走后，我解开缠在皮箱把手间的绸带，翻墙出院子去买了热腾腾的糖饼

我清楚，奶奶不会留我的晚饭，索性拿着镰刀割到箩筐堪堪装满就打道回府，全然不同往昔总将草料压得严严实实，以免奶奶怪罪

这么点草料，根本不够喂猪的，成天偷奸耍滑，哪有婆家愿意娶你这种懒汉当媳妇

奶奶一见箩筐，当即开始骂骂咧咧，我也不惯着她，笑眯眯地应道

燕城秦家愿意要，小时候我妈给订的娃娃亲，你家凤桃可攀不上这桩好婚事

死丫头，你还得意上了

提起秦家，奶奶顿时变得面目可憎，扯住我麻花辫发狠地骂

为了秦家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不死，我儿子白白赔了条命，你妈也是福气薄的短命鬼，一家人全给你克死了，才换来桩祖坟冒青烟的好姻缘，真是便宜了你个杀千刀的祸害——

她手劲大，扯得我半边头皮都麻了，抓着把猪草死命往我脸上抽

草穗沾了满脸，苦涩的味道弥漫鼻腔，在她的谩骂声中，我摸到了桌案边的镰刀，发狠地砍在她身后的墙面上

哐当

镰刀尖深入石灰粉刷的白墙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