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走了，爸爸整日沉迷在大烟和赌博中，借的钱也如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家中米缸已空，饿了三天的我捡了别人不要的烂叶子，熬了一锅菜汤。

喝得烂醉的爸爸摇摇晃晃进了门，他一把抢过破碗，恶狠狠道：“小贱人，居然吃独食。”

我心跳如鼓，眼看他就要喝进去时，门被撞开了。

爸爸手中的破碗应声落地，汤汁四溅，打湿了我的裤脚。

耗子药浪费了，菜汤也浪费了。

葛大扛着斧头，堵住了正欲逃跑的爸爸。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有本事抓到你。”

他使了使眼色，身后的打手上前将爸爸按在了地上。

“一只手换二十个大洋，很值了。”

我隔着窗户上的洞冷眼旁观，心中不停叫嚣着，快杀了他，杀了这个祸害。

爸爸额上冷汗直流，全身止不住地哆嗦起来。

眼看斧头将要落下，他凄厉喊道:“我还有个女儿，她可以抵债！”

明明是七月流火的季节，我却如坠冰窖。

打手在葛大的吩咐下，冲进来将我拉了出来。

葛大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咧着一口黄牙问道:“多大了？”

我紧抿着嘴闭口不答。

趴在地上的爸爸连忙道:“她还是个雏儿，价钱要比她妈贵。”

我恨不能当场活剐了他！

葛大啐了爸爸一口，扬手带走了我。

我因长期营养不良，面黄肌瘦，瘦弱不堪，打手像抓小鸡一样提着我出了门。

我疯狂挣扎着，眼泪滚滚落下:“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葛大抬手扇了我一巴掌，原本日日鸣叫的左耳彻底失了声音。

如针扎般的刺痛刺激着每一根神经，让我疼到发颤。

“聒噪！”

眼看离停在街口的汽车越来越近，我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张口用力咬了打手一下。

他吃痛地松开了手，我抓住机会头也不回地朝亮灯的小屋跑去。

妈妈说住在里面的人是土匪出身，不要随意招惹，小心没命。

可上次爸爸往死里打人时，是他踢开了屋门。

“老子再听到你打女人，就别怪我剁了你的手！”

他不打女人，他是好人。